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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到了这里。在2025年的年中。这是一个年份——一个里程碑——我已经思考了近三十年。
1996年，澳大利亚酿酒师联合会 (Winemakers Federation of Australia) 发布了一份名为《2025战略》的精美文件，这是对全国葡萄种植者和酿酒师的号召，呼吁他们团结起来追求一个雄心勃勃的愿景：
"……到2025年，澳大利亚葡萄酒行业将通过成为世界上最具影响力和最盈利的品牌葡萄酒供应商，开创葡萄酒作为通用首选生活方式饮品的先河，实现45亿美元的年销售额。"
这个愿景捕捉到了那个时代的热情洋溢的精神。我在1990年代中期报道的澳大利亚葡萄酒行业（我当时就在文件发布现场）与今天的情况截然不同。
消费者需求——特别是来自最近蓬勃发展的出口市场——超过了供应。没有足够的葡萄可供使用。新酒庄以令人窒息的速度开业——每年超过100家。似乎唯一的方向就是向上，《2025战略》反映了这种情绪，呼吁在接下来的三十年中建立40,000公顷（98,842英亩）的新葡萄园和超过十亿升的新加工和储存能力。
行业以极大的热情回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种植新葡萄园，在短短几年内就达到并超过了所需的种植面积。这些新种植的大部分资金来自行业外部，由税收激励的管理投资计划推动。但在这个宏大愿景发布后不久，一切就开始感觉过多、过快了。
当我在文件柜中翻找我的《2025战略》文件旧副本时，我发现了一篇我在1998年为《周末澳大利亚人报》(The Weekend Australian) 写的文章，题为"塞住瓶塞：当新来者急于投资葡萄酒行业时，老手们敦促要谨慎一些"。它包含了一些精选的引言，总结了这个"愿景"当时对行业的影响，以及许多人在其发布后感到的不安。
"发展的步伐如此非凡，以至于我们在2025计划中设定的目标在发布后六个月内就基本过时了"，澳大利亚酿酒师联合会首席执行官伊恩·萨顿 (Ian Sutton) 说，他是该计划的设计师之一。"[但是]毫无疑问，有很多热钱被投入到这个领域，我们质疑为什么。"
"我很担心"，受人尊敬的葡萄栽培师迪·戴维森 (Di Davidson) 说。"是时候冷静下来思考我们要去哪里了。太多没有足够经验的人进入这个行业。没有什么比废弃的葡萄园更糟糕的了。"
"所有的预测都显示销售额稳步上升"，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酿酒师说，并预见性地补充道，"但如果葡萄酒不再受到青睐，不再是'通用的首选生活方式饮品'会怎样？如果《2025战略》不起作用，没有防御机制。"
正如已故的理查德·斯马特博士 (Dr Richard Smart) 去年在澳大利亚《葡萄酒商业杂志》(Wine Business Magazine) 的一篇文章中所论述的（题目以典型的挑衅风格命名——"澳大利亚葡萄酒行业是否在1996年开始内爆？"），那个时代见证的疯狂增长，被《2025战略》加速，是该行业今天仍在处理的结构性过剩的起源。
从理论到现实：快进到2025年
我最近与第五届年度青年葡萄酒之枪年度葡萄园奖 (Young Gun of Wine Vineyard of the Year Awards) 的几位决赛选手和获奖者交谈，这是一个我从创立之初就参与的倡议，了解他们对《2025战略》的看法，以及在2025年的澳大利亚种植、酿造和销售葡萄酒是什么感觉。
布雷特·格罗克 (Brett Grocke)，50岁，埃佩罗萨 (Eperosa)，巴罗萨谷 (Barossa Valley)
布雷特·格罗克 (Brett Grocke) 凭借他的木兰园区 (Magnolia block) 赢得了今年的老葡萄园奖，这是巴罗萨谷葡萄栽培历史的珍贵地块，拥有可追溯到1890年代的设拉子 (Shiraz) 葡萄藤和可追溯到1940年代的赛美蓉 (Semillon)。
"我年龄足够大，知道《2025战略》"，格罗克 (Grocke) 说。"但我的主要记忆是，2000年[从葡萄酒学校]毕业后，当时与当地承包商合作，在巴罗萨各地建设巨大的100公顷葡萄园，全力工作，一个接一个地块，打入葡萄园柱子、灌溉，我想，这是一个长期灾难的配方。"
格罗克 (Grocke) 没有跟随那个趋势，而是最终建立了一个小品牌埃佩罗萨 (Eperosa)，在克朗多夫路 (Krondorf Road) 拥有自己的酒庄和酒窖门店，靠近知名的查理·梅尔顿 (Charlie Melton) 和洛克福德 (Rockford) 酒庄。
"这是一个稳固的长期投资"，他说。"我每个周末都在那里。现在你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赚到同样的钱。你只需要坚持出现。但这是客户想要的：建立那种联系。"
丹·贝里根 (Dan Berrigan)，42岁，贝里根葡萄酒 (Berrigan Wines)，阿德莱德山 (Adelaide Hills)
丹·贝里根 (Dan Berrigan) 在1990年代末繁荣之后的2003年毕业，他说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从未感觉行业"进展顺利"。不过这并没有阻止他坚持下去，为其他酒庄工作，然后在2016年建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品牌。
2020年，他购买了阿德莱德山15公顷（37英亩）的闪亮岩石葡萄园 (Shining Rock vineyard)，这个地点最初由布莱恩·克罗泽 (Brian Croser) 的花瓣酒庄 (Petaluma) 在1999年繁荣高峰期种植。
"随着2020年的新冠疫情和中国关税，我完全知道我在做什么"，贝里根 (Berrigan) 说。"但我想：如果我能度过这个难关，我就能度过任何困难。试图在当前市场中坚持下去是最困难的部分。"
自接管葡萄园以来，贝里根 (Berrigan) 改变了品种组合以反映不断变化的市场：闪亮岩石葡萄园曾经三分之二是设拉子 (Shiraz)；现在不到一半，被更容易销售的桑娇维塞 (Sangiovese)、霞多丽 (Chardonnay)、绿维特利纳 (Grüner Veltliner)、普罗塞克 (Prosecco) 甚至长相思 (Sauvignon Blanc) 所取代。
"当我刚开始进入这个行业时，梦想是建立一个大品牌"，他说。"现在我满足于只有一个葡萄园，一个品牌。你看到成熟的小品牌售罄，仅仅通过邮件列表，这就是梦想。专注于核心品种，在那个地点做到最好。"
特洛伊·沃尔什 (Troy Walsh)，54岁，阿特伍兹葡萄酒 (Attwoods Wine)，巴拉瑞特 (Ballarat)，维多利亚西部
特洛伊·沃尔什 (Troy Walsh) 和他的妻子简 (Jane) 已经用自己的品牌酿酒15年，使用他们自己的年轻葡萄藤、租赁葡萄园和购买的果实。沃尔什 (Walsh) 在《2025战略》后澳大利亚葡萄酒行业蓬勃发展时期，在伦敦的顶级餐厅如广场餐厅 (The Square) 担任侍酒师，在2000年代初回到澳大利亚并转向酿酒。尽管行业中每个人都面临困难，他对精品、质量导向的凉爽气候霞多丽 (Chardonnay) 和黑皮诺 (Pinot) 生产商的未来感到乐观。
"我们仍然相对较小"，他说。"我们整个系列压榨40吨。但我们想达到70吨左右。我认为人们总是想买葡萄酒；他们只是想要更好的质量和与生产商的联系。特别是在黑皮诺 (Pinot) 和霞多丽 (Chardonnay) 领域：随着勃艮第变得更加遥不可及，我们有更多空间来填补这个空白。"
沃尔什 (Walsh) 说，他在酒窖门店看到很多想了解更多葡萄酒知识的年轻人，他们可能不是每天都喝酒，但每周一两次会喝得更好。因此，他卖出更多70澳元的黑皮诺 (Pinot Noir) 而不是35澳元的黑皮诺 (Pinot)。
"我妻子说我是一个永恒的乐观主义者和梦想家"，他说。"对商人来说可能不太好，但对酿酒师来说很好。你必须乐观。还有什么选择呢？"
图伦·怀特 (Turon White)，37岁，图伦葡萄酒 (Turon Wines)，阿德莱德山 (Adelaide Hills)
图伦·怀特 (Turon White) 在《2025战略》发布时还在上小学，所以对此没有直接记忆，但一直关注最近的行业问题和政治。他说任何包罗万象的愿景的问题——无论是《2025战略》还是去年的《一个葡萄和葡萄酒行业计划》(One Grape & Wine Sector Plan)——是澳大利亚葡萄酒行业实际上是两个行业：股东驱动的、主要是大型企业和较小的业主经营者。
"每个都有不同的优先级"，他说。"每个都有非常不同的决策过程。试图做一个适合每个人的单一愿景对任何人都不公平。对我来说，作为一个业主经营者，唯一的前进道路是长期愿景。"
怀特 (White) 通过在伦斯伍德 (Lenswood) 购买房产，建造酒庄并一次一公顷地建立葡萄园，以及从山区其他种植者那里购买并为其他八个品牌代工酿酒，投资于他的长期愿景。
"我不认为我们正在经历的是末日和阴霾"，他说。"是的，这是一个动荡的时期，但在动荡的时期也有机会。好时光会再次到来。"
马蒂亚斯·乌茨格 (Matthias Utzinger)，40岁，乌茨格葡萄酒 (Utzinger Wines)，塔马尔谷 (Tamar Valley)，塔斯马尼亚
瑞士出生的马蒂亚斯·乌茨格 (Matthias Utzinger) 直到十年前才移居澳大利亚，所以当我问他关于《2025战略》时，他从未听说过是可以原谅的。这位青年葡萄酒之枪新葡萄园奖的获得者可以看到1990年代末发生的事情与今天塔斯马尼亚发生的事情之间的相似之处，这个地区直到今年一直在逆转澳大利亚葡萄酒下滑趋势，似乎很繁荣。
"这里有过剩供应的迹象"，他说。"2025年的收成是巨大的；不是所有的果实都被收获；酒庄都满了。很多葡萄园被种植在不应该种植的地方。这是一个令人担忧的趋势。我觉得塔斯马尼亚正在犯与其他地方相同的错误：淘金热心态。"
乌茨格 (Utzinger) 对这种情况发生得如此之快感到震惊。他和妻子劳伦 (Lauren) 在2018年种植了自己的葡萄园，因为他们无法购买到想要的葡萄来建立他们的品牌。七年后，他们每天都接到其他种植者绝望地想要出售葡萄的电话，有些甚至免费提供果实。
尽管现在市场如此艰难，但像这里的每一位酿酒师一样，乌茨格 (Utzinger) 对未来持乐观态度。
"也许整个事情必须破裂才能揭示不同的情景"，他说。"越来越多的客户询问他们的葡萄酒来自哪里，如何种植。我相信像我们这样的经营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点击这里阅读我最近品尝的这些生产商葡萄酒的评论，他们都值得变得非常知名。
《2025战略》文件的图片为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