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BBC一样简单

BBC Maestro filming in London

Published in English on 19 February 2022.

一个新的品酒课程正式上线。本文的简短版本由金融时报(The Financial Times)出版。

在我的人生中,我曾经以为我已经了解了所有和酒有关的事情 —— 但那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1978年,在我写了三年葡萄酒专文之后,我拿到了葡萄酒与烈酒教育信托基金(Wine & Spirit Education Trust’s)的四级学位 —— 在这个世界顶尖品酒教育机构,这是所有的学生所能得到的最高成就了。我跟我自己说:够了!

那时候的我 ——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性品酒作家 —— 被视作奇珍异兽。有一个出版商读到了一篇关于我的文章,便邀请我写一本书。我毫不客气地答应,接下了这个挑战。我写了一本标题颇具想象空间的的书,叫做”葡萄酒之书“(The Wine Book)。这本书于1979年由Fontana出版社平装出版,并同时由A&C Black 出版社发行精装本。书的副标题,”如何花更少的钱品更好的酒“,在我看来,十分符合许多品酒爱好者的胃口 。这本书虽然早已绝版,却广受好评。

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沟通媒体是写作出版。1977年,我穿版了一份每月出版的刊物,大胆命名为“饮者文摘”(“Drinker’s Digest”)。1980年,消费者协会(The Consumers Association)买下了这份刊物,改名为“哪一瓶?葡萄酒评鉴”(“The Which? Wine Guide”),每年出版一次。同年,我被星期日泰晤士报(The Sunday Times)任命为葡萄酒特约记者。但是很快地,电视这个媒体也开始受到了品酒教育界的关注。那时,葡萄酒还没有进入美国家庭的电视屏幕上,而在欧洲,以葡萄酒作主题的电视节目大概只会像报导土豆的节目一样受欢迎。不过英国人热爱葡萄酒,也热爱学酒。

1982年7月6日,英国国家广播电台第二频道(BBC2 )播出了“饮食”(“Food and Drinks”)的第一集,播出了由我和餐厅评论记者费依马斯勒 (Fay Maschler) 一同主持的节目。但我被一个更有野心的电视节目,“葡萄酒课程”(“The Wine Programme”)吸引过去。这是一个由第四台播出的节目,由我主持,带领观众旅行到世界各地。拍摄团队的规模之大,在今天几乎无法想象(有两位录音工程师,一位妆发造型师,一位拍摄助手等等)。通过电视荧幕表达葡萄酒的妙处就是,观众能够看到美丽的酒区风光。然而,透过电视表达的缺点也很快地展露无遗:这个主题没有太多的动作。摄影师能够拍到瓶装生产线或木桶制造的时候就好像松了一口气。

不像烹饪节目,葡萄酒的电视节目内容中很少有剧烈的变化。如果想要看到明显的变化,摄影团队必须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拍摄,而不只是几分钟。比较有画面和动作的部分是品酒和讨论酒。但是,除非观众能同时尝到荧幕上的酒,品酒这个活动并不像运动赛事一样,能让观众那么有参与感。所以,后来的葡萄酒节目多纳入了竞赛的成分,或是请名流参与。例如美国偏重盲饮的”侍酒师“(”SOMM“)系列电影和英国的”葡萄酒”(“The Wine Show“)影集,拍摄两个知名演员互相较劲,训练成为品鉴家的故事。

葡萄酒教育在互联网时代蓬勃发展,而封城这件事更助长了这个潮流。2020年,线上品饮的活动变得非常流行。隔离在家的人可以透过小瓶的葡萄酒样本,跟着讲者一起学习,在开发味觉的同时也和其他人互动。英国一个以葡萄酒为题的私人会所,67 Pall Mall,很早就开始引领这个风潮,积极地举办这类型的活动。在会员们无法进到会所的期间,这个葡萄酒会所为了服务会员的需求,倾其所藏地把藏酒分装成小瓶,派送给会员,同时也为许多侍酒师创造了工作机会。

最近我参与了一个新形态的教育形态 ——— 线上课程。英国国家广播电台推出了一系列的线上课程,至今的主题包括了由史蒂芬曼(Steve Mann)主持的狗的训练课,由盖瑞巴罗(Gary Barlow)主持的歌曲创作课,由皮特琼斯(Peter Jones)主持的商场成功术,由大卫威廉姆斯(David Walliams)主持的童书写作,和至少五个烹饪课程。

2020年六月,BBC Maestro 频道的负责人麦克李汶( Michael Levine) 和我联系。我们决定拍摄当年北半球的葡萄采收,时间是那年的九月(拍摄葡萄酒生产这个主题的一大挑战是,一年只有一次)。因为疫情的关系,这件事被搁置了下来。但是我们拍到了2021年勃艮第的采收 —— 我们紧张地盯着天气预报,估计(比1982年小得多的)拍摄团队能开拍的那几天,天气既多云又下雨。但结果我们很幸运,不但碰上了难得的阳光,而且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葡萄丰收的欢乐气息 —— 户外的野餐、歌唱、挥洒着汗水的青年、采收团队顺畅运行着的愉快节奏、和酒窖里正在發酵着的葡萄,缓缓散发着香气。我们在莫雷圣丹尼 (Morey-St-Denis)拍摄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两个我认识的葡萄农,让我觉得自己是好像是勃艮第的一份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课程的主角不是我,是杰瑞米赛瑟斯(Jeremy Seysses) 和狄安娜史诺顿赛瑟斯( Diana Snowden Seysses)。他们非常慷慨地让我们在采收开始即将前,拍摄杜雅克酒庄(Domaine Dujac)的酒窖。他们对于年份差异,生物动力酿酒,和气候变迁等等议题分享了许多见解。麦赫米酒庄 (Domaine Taupenot-Merme)的罗曼特柏诺(Romain Taupenot)更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天使,让我们在利奥特 (La Riotte) 拍摄他和他的采收团队——所有人都穿着2021年采收特别纪念T恤。

但这个课程主要的拍摄地点是在伦敦西北一栋租借的房子里。这栋房子的墙壁主要是玻璃,所以,为了给拍摄提供稳定的光线,墙面必须全部被遮起来。我们必须确保所有的道具都到位 —— 不过我好像记得有人得跑去最近的约翰路易斯(John Louis)百货公司买检查葡萄酒颜色要用的白色桌巾。拍摄的过程得准备大量的玻璃杯和品酒相关用具,还有成堆放在矮柜上的酒,有些是买来的,有些则来自我的酒窖。

课程中酒的涵盖范围,比我在1979年第一次尝试教学时还要广泛。课程最开始,我讨论的是杯中的酒和怎么品尝,就像在葡萄酒之书里一样。不过,当我读着书中葡萄酒索引的时候,我注意到”法国静止酒与清淡酒款“一章里有47页,而”其他区域静止酒与清淡酒款“一章里只有39页。太惊人了!在书里,新西兰只占了五行,而且我只讨论了混种的葡萄藤,没有提及长相思。普罗赛克(”Prosecco”)甚至没有出现在目录上。我只提到“普罗赛克是一种具果香感的起泡酒,有时香气较黯淡”。有趣的是,同一页的稍后我写道,”英国的萨默塞特郡(Somerset)皮斯顿庄(Piston Manor)和埃塞克斯郡(Essex)菲斯达(Felstar)的酒庄正在多方尝试香槟区的酿酒法“。这比第一个成功酿造英国版香槟的Nyetimber地区种植葡萄藤的时间还要早了十年。

我新推出的课程里包括了自然酒以及橙酒(当然啰),自然起泡酒(”pet-nats“)(附金属瓶盖的半起泡酒),西班牙的可皮纳(“Corpinnat “)起泡酒,新西兰的长相思(全世界最成功的外销葡萄酒),山脊酒庄(Ridge)在索诺玛(Sonoma)混酿的盖瑟维尔 (Geyserville)葡萄酒,还有以纸或回收塑料制成的瓶罐所装瓶的酒。基于环保的考量,我总是希望说服大家高品质的酒不见得一定要装在沉重的瓶子里。所以,这次让我最开心的发现之一,是一个1982 年拉图酒庄(Chateau Latour)空瓶,重量只有565公克(相较于2020年普罗旺斯Les Clans 粉红酒酒瓶,几乎接近一公斤重 —— 虽然酒商Sacha Lichine 保证他会进行调整)。

这个课程总共五个小时,包括了二十五堂课和由我的同事,葡萄酒大师Jane Skilton协助的四万多字课程资料。长度几乎和葡萄酒之书一样了。“杰西斯罗宾逊 —— 了解葡萄酒”(终身订阅80英镑,包括课程资料)于二月十日由BBC Maestro 频道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