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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10日 随着葡萄酒行业寻找减少其全球运输网络气候影响的方法，路易丝·赫伦 (Louise Hurren) 探讨了如何利用风力帮助葡萄酒脱碳。
我在2008年一个狂风大作的灰色早晨，沮丧地颤抖着站在伦敦的圣凯瑟琳码头。当时我为一个与海上风帆运输公司 (Compagnie de Transport Maritime à la Voile, CTMV) 及其顺风葡萄酒 (Fair Wind Wine) 项目相关的法国葡萄酒品牌工作。
朗格多克葡萄酒正通过一艘有108年历史的三桅木制帆船从法国运往英国。记者们正等着在船上品尝葡萄酒，但恶劣的天气条件意味着这艘108年历史的凯瑟琳与梅 (Kathleen & May)号未能到达，这实际上让我们集体泄了气（双关语）。
这也说明了风力海上运输的缺点之一，即其不可预测性。这艘庄严的50米长船只最终确实到达了岸边，葡萄酒也得到了品尝和评级，所以并非全盘皆输。
凯瑟琳与梅 (Kathleen & May)号在法国与爱尔兰、英格兰和加拿大之间进行了四次航行，但CMTV的航行并不顺利，他们随后进入清算程序，全球经济危机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计算碳足迹
确定一瓶葡萄酒的碳足迹并非简单任务，但运输是葡萄酒留下最大印记的环节。最严重的排放来自航空货运，其次是公路运输（每吨货物每公里产生137克温室气体，大约是铁路运输的六倍，海上运输的20倍1）。海上运输是最节能的运输方式之一，但它也是温室气体排放的一个巨大且不断增长的来源。实际上，2023年7月，国际海事组织 (IMO) 采取了减少国际航运温室气体排放的步骤，承诺制定新的减排目标，并在2025年制定和采用措施来实现这些目标。在欧盟层面，海上运输占欧盟总二氧化碳排放量的3-4%（2021年超过1.24亿吨二氧化碳）2，同时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4%和全球硫排放量的10%。2018年，全球航运排放量为10.76亿吨二氧化碳，预测显示这些排放量到2050年可能增加到2008年排放量的130%。如果航运活动的气候变化影响按预测增长，将破坏《巴黎协定》的目标（一个通过将全球变暖限制在2°C以下并努力将其限制在1.5°C来避免危险气候变化的全球框架）。
面对这些事实，使用风力作为更清洁的海上运输手段显然应该得到鼓励。帆船运输有着浪漫的形象和怀旧的气息，但也有一些坚实的可持续性论据。"风是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它是免费的、基本可预测的，而且完全可再生。仅凭风力不能成为唯一的解决方案，但它绝对有其地位"，法国圣马洛 (St-Malo) 的谷物之帆 (Grain de Sail) 公司首席营销官斯特凡·加拉德 (Stefan Gallard) 说道，该公司在帮助葡萄酒脱碳的探索中掀起了波澜（他们的第二艘风帆货船谷物之帆二号 (Grain de Sail II)在2024年春季完成了首次跨大西洋航行）。"通过我们的船舶设计，与传统货船的同等航程相比，我们可以将运输的碳足迹减少90%以上。还有其他问题，如硫氧化物和氮氧化物[硫氧化物和氮氧化物，船舶排放的两种主要污染物，会造成酸雨和空气污染]以及对海洋生物的影响，这些都可以通过我们的方法解决"，他评论道。
乘风破浪
自2008年顺风葡萄酒 (Fair Wind Wine) 倒闭以来，其他公司已经在其身后扬帆起航。
法国的跨洋风力运输公司 (TransOceanic Wind Transport, TOWT) 从2013年开始通过风力运输葡萄酒，租用传统货运帆船将酒瓶从法国北部运到伦敦参加生酒博览会 (Raw Wine Fair)。这家位于布列塔尼的公司十年来一直以这种方式运输包括葡萄酒、干邑、朗姆酒、香槟、苹果酒和啤酒在内的货物，但现在他们正在升级。第一艘以风力为主要推进系统的现代货船系列正在建造中，该公司声称这将"彻底减少海上运输的二氧化碳排放"。
阿涅莫斯 (Anemos)是一艘80米长的侧装托盘运输船，载重量为1000吨，计划于2024年6月从勒阿弗尔 (Le Havre) 启航。其首航货物约85%将是马爹利 (Martell) 干邑，以及玛姆 (Mumm) 和巴黎之花 (Perrier Jouët) 香槟。约40万瓶将运送到纽约（然后从那里运到附近的保乐力加美国 (Pernod Ricard USA) 分销仓库）。
与此同时，另一个更大规模的法国帆船货运项目正在筹备中：新航线 (Neoline) 是一个众筹项目，旨在通过配备风帆作为主要推进系统的创新船舶提供新的运输服务。第一艘新航线船 (Neoliner) 是一艘136米长的四桅货运帆船（见本文顶部的主图）。包括雷诺 (Renault)、娇韵诗 (Clarins)、轩尼诗干邑 (Hennessy Cognac) 和人头马君度 (Rémy Cointreau) 在内的蓝筹公司已经签约填满货舱，从法国西部到加拿大哈利法克斯 (Halifax) 和美国巴尔的摩 (Baltimore) 的每月跨大西洋运输计划于2025年开始。
低技术、低碳选择
在英国布里斯托尔 (Bristol)，布里斯托尔港 (Port O' Bristol) 自2018年以来一直在运营。"我们是风帆运输葡萄酒的低技术、DIY版本，运输的葡萄酒通常由较小规模、高品质的生产商制造，我们与他们更自然地契合"，创始人安东·曼 (Anton Mann) 说。他租用一艘名为勇敢号 (Gallant)的36米荷兰货运双桅帆船，每年通过两到三次航行将估计18,000-27,000瓶葡萄酒从波尔图运送到布里斯托尔，每次航行大约需要十天，与公路运输相比，每次航行估计节省1.6吨二氧化碳。勇敢号 (Gallant)属于法国的蓝色双桅帆船公司 (Blue Schooner Company, BSC)。它建于1916年，最初是一艘渔船，但后来改装为货船，现在配备了太阳能电池板和大型电池组，以满足船上照明和船员需求（如水槽和淋浴水泵）的电力需求，以及导航和通信设备。
100%风力驱动有其问题。"我们可能会无风几天，如果有暴风雨或巨浪，我们必须避开最恶劣的情况，有时要绕道，甚至找一个安全港让天气过去。我们的时间表基于非常低的平均速度，以应对恶劣的海况，但我们完全依赖天气，所以无法保证装卸日期"，BSC联合创始人纪尧姆·罗什 (Guillaume Roche) 说。罗什很现实——"我们都知道风力推进船只在短期内不会取代集装箱船"——但他强调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数据：使用帆船在跨大西洋航行中运输一吨货物仅排放14克二氧化碳/吨，而标准柴油燃料集装箱船为6,200克二氧化碳/吨。3
然而，勇敢号 (Gallant)的货物载重量仅为35吨，目前对其服务的需求超过了供应，因此BSC计划委托建造一艘更高效的200吨船只，为客户开辟新航线。"有了新船，我们将能够将欧洲葡萄酒和烈酒运到北美东海岸，然后向南前往加勒比海和哥伦比亚"，罗什说。
风帆葡萄酒
谷物之帆 (Grain de Sail) 从2012年开始设计他们的第一艘24米风力货船，名为谷物之帆一号 (Grain de Sail I)。2019年底，她进行了首航，将法国有机葡萄酒运到纽约，然后为慈善项目将捐赠的医疗用品运到加勒比海。在那里，船只重新装载了运往法国的可可浆和生咖啡，在法国加工并作为谷物之帆 (Grain de Sail) 品牌的巧克力和咖啡销售。这次为期三个月的航行消耗了估计150升柴油燃料，与传统货船每天需要200多吨燃料形成鲜明对比。该项目得到了自然酒倡导者帕斯卡琳·勒佩尔蒂埃 (Pascaline Lepeltier) 和爱丽丝·费林 (Alice Feiring) 的支持，葡萄酒已通过纽约州的酒类商店、餐厅和酒吧销售。
完成了六次跨大西洋循环航行，为包括查尔斯·海德西克 (Charles Heidsieck)、御鹿 (Hine) 和朗格多克可持续发展先锋马里斯酒庄 (Château Maris) 在内的客户运送了约75,000瓶酒后，该公司刚刚在2024年春季通过推出谷物之帆二号 (Grain de Sail II)扩展了服务。这是一艘50米长的定制设计货运帆船，货物载重量为350吨（180,000瓶）——是其前身的10倍——她的尺寸和构造意味着她可以在飓风季节航行大西洋，使每年六次航行成为可能。传统集装箱船更快（航行可在12-15天内完成），但在法国主要港口装载和到达美国后的海关清关需要更长时间。通过使用较小、不太繁忙的二级港口，谷物之帆二号 (Grain de Sail II)可以弥补时间。
波峰与波谷
谷物之帆二号 (Grain de Sail II)的首航于2024年3月15日从法国圣马洛 (St-Malo) 开始，预计到新泽西州伊丽莎白 (Elizabeth) 的航行时间为18天。货物包括查尔斯·海德西克 (Charles Heidsieck) 的香槟和阿尔贝·比肖酒庄 (Maison Albert Bichot) 的精品葡萄酒，包括波玛 (Pommard)、风车磨坊 (Moulin-à-Vent)、热夫雷-香贝丹 (Gevrey-Chambertin)、夏布利 (Chablis) 和勃艮第起泡酒 (Crémant de Bourgogne)。
"在最近重新设计包装以提供更环保的酒瓶后，我们现在专注于改善葡萄酒运输的可持续性，这些酒瓶正作为测试发送"，阿尔贝·比肖 (Albert Bichot) 营销和传播经理卢卡斯·普日比拉 (Lucas Przybyla) 说。"以这种方式运送货物的成本是使用集装箱船的两倍，额外成本必须由分销商或生产商承担"，他观察到。
谷物之帆二号 (Grain de Sail II)主要设计为货运船，因此围绕货舱设计。从工程角度来看，这有一些重大影响，包括保持货舱恒定温度和湿度所需的绝缘。在航行期间，每天测量货舱温度和湿度读数，以确保货物在最佳条件下储存；船上的电力，包括为货舱空调系统供电所需的电力，由太阳能电池板和水力发电机提供。
谷物之帆二号 (Grain de Sail II)于2024年4月8日星期一完成了首次跨大西洋航行，在纽约外海等待了两天以避免惩罚性的周末卸货费用（这是航行时间比原始估计更长的原因之一）。整个航程中恶劣的风况阻碍了进展，但正如加拉德 (Gallard) 解释的那样，"这是第一次航行；是测试、微调和船员培训的时间，所以稍微慢一些是正常的。"他保持乐观，并确认已签署了建造另外三艘谷物之帆 (Grain de Sail) 船只的合同。该公司2027年的目标是每月从法国出发两次，前往美国。
迈向临界质量
加文·奥尔赖特 (Gavin Allwright) 是国际风帆船协会 (IWSA) 的秘书，这是一个位于伦敦的组织，致力于在商业航运中推广风力推进解决方案，以减少燃料消耗并减少与气候变化相关的排放。据奥尔赖特 (Allwright) 说，迄今为止帆船货运面临的主要挑战是船只的尺寸以及小载重量意味着更高成本的事实："迄今为止我们只看到了小众运输选择。通过帆船运输几百箱是重要的意向声明，但当它变成每月数千箱的倍数时，才会开始产生影响"，他评论道。
他认为在不久的将来上线的更大型货运帆船是一个积极的发展。"如果我们看看葡萄酒的工业化运输，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运量将会增长，随着碳税和燃料价格上涨，价格差距将会缩小。"网络中能够承载更大货物的更多船只导致临界质量。"如果我们认真对待处理我们的碳足迹，那么像葡萄酒这样的奢侈品应该尽可能使用低排放运输。葡萄酒生产商的需求将产生更多船只、更多航线，最终降低成本。"
他强调这不是零和游戏。如果要欢迎更大的货运帆船，大型港口在可持续性方面表现较差。通常由企业集团拥有（因此产生的利润不会惠及当地经济），它们比较小的同行更污染环境，海上交通量产生更多热量，进而破坏海洋生态系统。此外，处理的集装箱数量庞大意味着葡萄酒货物可能停留更长时间并暴露在高温和/或低温下。相反，较小的风力船只可以更接近工厂、农场门口和餐桌，从而减少公路里程和排放，重振当地港口，产生就业、投资、机会和更新的良性循环。
驶向夕阳
与一些早期的风力驱动、公关导向的项目不同，最近的项目表明帆船货运不仅仅是一个噱头，未来它可能为传统的化石燃料货船提供可行且可扩展的替代方案。与此同时，希望减少个人碳足迹的葡萄酒爱好者可能想要思考他们最喜欢的饮品如何穿越世界，并选择以更可持续方式运输的酒瓶。
注：本文中使用的吨是指公吨（1,000公斤，或约2,204磅）。
1. 弗劳恩霍夫ISI研究所。运输方式温室气体效率方法论：最终报告。2020年12月8日。
3. 基于法国生态转型政府机构 (ADEME)制定的标准进行的计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