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加州的阴霾

Jancis Robinson

Saturday 27 December 2025 • 1 min read

View from Smith Madrone on Spring Mountain

需求和价格都在下降。本文的一个版本由金融时报发表。上图为11月初从史密斯·马德罗内 (Smith Madrone) 酒庄俯瞰纳帕谷春山的景色。参见北加州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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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我收到一封邮件，标题是"纳帕谷的秘密：奥乐齐 (Aldi) 刚刚推出了一款13英镑的赤霞珠 (Cabernet)，可与2000英镑的葡萄酒媲美"。

与勃艮第总体情况一样，纳帕赤霞珠被广泛认为是定价过高的葡萄酒类别。许多美国葡萄酒消费者认为100美元一瓶是起步价。因此，折扣零售商奥乐齐的采购团队为能够以如此便宜的价格采购到样品而感到自豪，他们能够以12.99英镑一瓶的价格销售。（此后已降至9.69英镑。）然而，如新闻稿所做的那样，将其与尖叫鹰 (Screaming Eagle) 进行比较似乎有些牵强，后者是一款膜拜级葡萄酒，平均每瓶价格超过2500英镑。在我品尝了奥乐齐的2023年混酿后，这种比较显得更加牵强。我的品鉴笔记："深紫色但边缘非常浅淡。可能添加了超级紫色素？口感甜腻，似乎使用了橡木片。瘦弱，突然结束。我真的不能推荐这款酒，但它确实为纳帕的供需关系敲响了警钟。"

最近在英国超市出现的另一款纳帕赤霞珠口感更加诱人，但仍应引起北加州葡萄酒界相关人士的关注。正如我最近在红酒推荐综述中所提到的，特易购 (Tesco) 一直在以16.50英镑的价格销售奥克维尔赤霞珠 (Oakville Cabernet) 2023，这款酒来自纳帕谷最受推崇的子产区之一。多花几英镑是非常值得的。

这款奥克维尔葡萄酒来自导航者葡萄酒收藏 (Navigator Wine Collection)，这是一家位于纳帕市南郊的公司，专门收购剩余葡萄酒并为其寻找市场。该公司由知名的法裔加州酿酒师让-查尔斯·布瓦塞 (Jean-Charles Boisset) 拥有，他的其他品牌都更加高端，预计今年将实现超过20%的增长，这对于任何北加州葡萄酒公司来说都必须是一个记录。

几个月前在北加州的几天里，我看到和听到了大量关于那里经济衰退的证据。据业内人士估计，约20%的秋季葡萄园中金黄色叶冠上仍然挂着一串串紫色葡萄，显然因为没有买家而被遗弃。这些不是在边缘地区，而是在纳帕一些最神圣的土地上。更令人心酸的是，在完全光秃的土地上整齐堆放着死去的葡萄藤主干——葡萄藤已被拔除，可能是因为感染了红斑病毒（目前尚无已知治疗方法），或者可能是因为其产品供过于求。加州葡萄种植者协会 (California Association of Winegrape Growers) 报告称，在2024年10月至2025年8月期间，已有38,134英亩（15,432公顷）葡萄园（占总数的8%）被拔除，看起来这种拔藤行为还在继续。

在纳帕西边的索诺玛 (Sonoma)，我与三位相对年轻的非传统葡萄酒生产商度过了一个上午，他们的酒瓶标签旨在吸引同龄人，名称如心与蜂鸟 (Heart and Hummingbird)、花园侏儒 (Garden Gnome)、叛逆者 (The Rebel) 和英雄之旅 (Hero's Journey)。这些不是纳帕赤霞珠，而是不太传统、更便宜的葡萄品种，以及来自不太知名产区的混酿。我之前见过其中一位酿酒师哈迪·华莱士 (Hardy Wallace)，当时他正在酿造标有脏乱与粗野 (Dirty & Rowdy) 的低干预葡萄酒。

他的品牌现在是超维度葡萄酒公司 (Extradimensional Wine Co Yeah)。你明白了。我喜欢他的血橙混酿，由长时间浸渍的白诗南 (Chenin Blanc) 和白罗纳河葡萄品种与来自蒙特雷 (Monterey) 的红歌海娜 (Grenache) 调色而成，以及他来自旧金山东部康特拉科斯塔县 (Contra Costa County) 伊万杰略 (Evangelho) 葡萄园沙地古老葡萄藤的早采慕合怀特 (Mourvedre)。在酿酒17年后，他达到了每年酿造18种不同葡萄酒小批量的程度，但他在2025年没有酿造一滴葡萄酒。他找不到银行提供信贷额度，因为葡萄酒行业目前被视为高风险。

"关税摧毁了出口和东海岸业务。纽约和佛罗里达没有采购任何东西，因为他们的进口货物已经满仓。"预期征收进口关税而涌入美国的欧洲葡萄酒现在正在堵塞系统，对加州最重要出口市场加拿大的出口已经蒸发，而媒体头条则专注于美国葡萄酒销售总体萎缩。"我们不是唯一的，"华莱士补充道。"我们正在做有史以来最好的工作，但目前我看不到隧道尽头的任何光明。"

曾经高傲地分配葡萄酒的纳帕谷赤霞珠生产商现在发现，仍然存在的分销商（他们的数量已经急剧收缩）正在按"及时"原则采购。到处都在积压库存。

种植者的处境更糟。他们需要销售葡萄而不是葡萄酒，但葡萄酒生产商在这个收缩的市场中正在收紧开支。整个西海岸都有取消葡萄合同的传说——这是在种植者为整年的葡萄种植提供资金以及向葡萄园管理公司支付一季费用或支付自己葡萄园工作人员工资之后。这意味着有大量便宜货可以买到。不仅仅是导航者葡萄酒收藏等运营商能够以极低价格收购的散装葡萄酒。在那次索诺玛品鉴中，我被告知一家酒庄在克雷格列表 (Craigslist) 上出售200个新法国橡木桶。

市场收缩甚至似乎影响到了行业顶端的那些人。海茨酒窖 (Heitz Cellar) 装瓶的来自纳帕谷拉瑟福德 (Rutherford) 玛莎葡萄园 (Martha's Vineyard) 的浓郁赤霞珠享誉世界，是加州最早的葡萄园指定葡萄酒之一。（参见这张《世界葡萄酒地图集》中拉瑟福德和奥克维尔的地图。）今年，梅 (May) 家族首次在50多年来向海茨以外的买家出售果实（顺便说一下，海茨的参观价格高达每人350美元加税）。

一些人可能将红斑病、口味变化和需求萎缩的三重打击视为可能对市场实施必要调整。那些种植在不合适地点的葡萄园，比如那些冬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水下的葡萄园，大概会被拔除。重新种植优质地点应该提供改善克隆、砧木、葡萄藤间距和行向的机会。

但这会鼓励对定价进行重新评估吗？斯图·史密斯 (Stu Smith)（如上图所示）在纳帕谷西侧春山高处种植相对价格合理的史密斯·马德罗内葡萄酒（庄园赤霞珠2021年售价65美元），这片土地是在1970年代从森林中开垦出来的，他将当前情况描述为——必须说是有些幸灾乐祸地——"一团糟。价格远远超过了质量，这让每个人都吃了苦头。我们行业最大的问题是价格太高了。"

许多生产商希望通过品酒室销售葡萄酒，但这些品酒室一直在悄悄降低费用。一些酒庄正在实行动态定价——工作日更便宜——或精心分层的产品。即便如此，来自湾区和硅谷的大批游客已经减少。普遍的看法是年轻人对葡萄酒的兴趣不如他们的父母。圣海伦娜 (St Helena) 斯波茨伍德 (Spottswoode) 的长期酿酒师阿伦·韦因考夫 (Aron Weinkauf) 坚持认为，"我们需要说服即将到来的一代人，葡萄酒就像我们知道的那样特别"。

但也许我们只需要说服他们放下手机，尝试一些线下社交。